天倫樂: 約會

2023年8月

晗之

很期待這一天。

教會崇拜後，我跳上火車。窗外的天空並不晴朗，像要下雨的樣子，但這並不影響我的心情。

我們碰面的地點在中央火車站。20多年前來澳洲的第二天，就在這個悉尼最大的火車站下車。這個地標建築見證着我們的成長。

下了車，快速前往中央火車站大堂。許久沒來，火車站內部重新裝修，可我並沒太注意。我東張西望尋找那個身影。也不知為什麼就知道那個人已經先我一步到了碰面地點，也許是心靈相通吧。

看到她的背影，我笑了。這個熟悉的背影，看了18年。正想偷拍，她卻轉身，她怎麼知道我來了，也許是心靈相通吧。

我們並沒有擁抱，她是一個外在比較酷的人，但是她的表情掩飾不了與我一樣欣喜的內在。出了火車站，對面是一座古老的教堂，周圍是現代建築，在陰天呈現出灰白的輪廓，卻有一種別樣的美。我們要步行去Surry Hills的一家日本咖啡店。

小雨開始滴滴答答，還好我拿了把傘，我知道她隨身不愛拿多餘的東西。我們倆在這把小傘下移動着輕快的腳步。這是悉尼冬日的一個灰濛濛的下午，此時此刻，如果小野麗莎的這首法國香頌C’est Si Bon（如此美好）作為背景音樂，多麼的恰切啊，無論曲風還是歌詞。

C’est si bon 如此美好啊
De partir n’importe ou, 不管走到哪裡去
Bras dessus, bras dessous, 讓我們手挽着手
En chantant des chansons. 一路唱着我們喜歡的歌

這首歌唱的是情人之間的美好，而此刻與我同在小傘下面的這位同伴也是我所愛的人。她是我生活上的朋友，信仰上的姊妹，學習上的老師，同時，也是我的好女兒。

18歲的女兒，獨立、內斂、沉穩。自己開車去讀書、去代課、去買菜，自己煮飯，自己安排各樣活動。有時候讓我覺得她過於追求自己的空間，而與我和先生有了疏離感。如果沒有弟弟妹妹，我和先生此時就差不多是空巢老人了。雖然她仍住家裡，但我們之間的相處時間卻非常寶貴。當我看到Tina Turner音樂劇時，我立刻問她，要不要一起去看。令我欣喜的是，她立即答應了。距離上次我倆去看音樂劇已經有一年的時間。

音樂劇是週日晚上。女兒很認真地安排當天的行程。上午我們去各自教會，結束後坐火車去中央火車站碰面，步行去Surry Hills日本咖啡店午餐，再步行去環形碼頭參加法國的美食音樂慶祝活動，然後再步行去劇院。

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，小雨變大雨，傾盆而下。雖然步伐有些打亂，卻有許多新鮮又美妙的體驗。身上淋濕了，我倆躲在別人家的屋簷下安靜地觀賞雨在空中舞蹈。為了避雨，有一段路改坐輕軌，老媽我竟然是第一次在城裡搭輕軌。優格店躲雨，意外嘗到美味的甜品，一屋的年輕人也讓我秒回大學時代和好友翹課外出覓食的樂趣。走在法國節日的市場裡，我和女兒彷彿多年未見的好友，她攙拉着我的胳膊，我給她戴上法國貝雷帽拍照，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法國可麗餅。在劇院裡，一起專注欣賞表演，一起把掌聲送給演員，一起在音樂劇的尾聲和所有人起立與台上的歌者們唱歌、搖擺。路途中、火車上，彼此分享觀點、感受，計劃着下一次約會。

誰說媽媽和女兒很難成為朋友，誰說媽媽和女兒在一起不會有如法國香頌般的輕鬆與浪漫。

C’est si bon, 如此美好啊
Ces petit’s sensations. 這些微妙感覺
Ça vaut mieux qu›un million, 千金也買不到
Tell’ment, tell’ment c’est bon. 真真太妙了

2023年8月內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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